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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他们两人并不熟悉,只是相互知道对方而已。迪拉诺公司与!“联盟虽有接触,甚至刚刚发生在几个月前的大额资金捐助,但是这些都属于迪拉诺公司的职能事务,而奥布莱恩只对具有决策性和方向性的重大事项对总裁一人提出意见,不像在中央报时与星期六上午,奥布莱恩如约驶往纽约北郊,凯勒在约定的路迎接,车子拐进路没多远就到了那幢老房子。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红彤彤的树叶斑斑点点洒落在草地上,寒冷的气温也明显升高了几度。一幢还不能称之为别墅的老房子竖立在一片树丛中,房前几十米就是缓缓流淌的哈德逊河,河水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幽幽的金光。

    房子里暖融融的,墙上的电子温度计显示是11,暖气管里发出轻微的流水声。这里的房子很分散,没有集中供暖设施,都是各家各户自己供暖。凯勒请客人落座,然后从厨房端来两杯咖啡,这场谈话就从这里开始了。

    凯勒客气地问:“我能帮您做什么呢”

    奥布莱恩打开公文包,拿出所有与叶子农有关的材料递给凯勒,说:“你先把这些材料看看,内容不是很多,一会儿就看完了。我去钓鱼,你看完了我们再谈。”

    凯勒说:“好的,你稍等。”凯勒拿来一堆渔具,钓竿抄网、水桶、折叠凳子一应俱全,还有钓鱼帽子、手套和一件加厚的半大风衣,说:“你就在门钓吧,别走太远,这个季节不容易钓到鱼了。”

    奥布莱恩问:“有炭吗?”

    凯勒说:“有,什么都有。”

    奥布莱恩笑笑说:“那你就等着吃烤鱼吧,钓鱼我可是老手。”

    奥布莱恩全副武装去了河边,凯勒留在屋里看资料。

    奥布莱恩选了一处向阳背风的水域下了支钓竿,然后点上一支烟悠然地等鱼上钩。钓了一个多小时,他还真钓上来了两条鱼。

    凯勒拎着一个折叠凳走过来,笑着问:“钓到了吗”

    奥布莱恩得意地说:“两条。”

    凯勒看了看水桶里的鱼说:“太小,不够吃的。”

    奥布莱恩的心思不在钓鱼上,站起身说:“看完了?那我们回屋里谈吧。”凯勒放下凳子说:“在这里谈不是很好吗?你看,多好的天气。再钓一会儿,运气好的话就可以吃烤鱼了。”

    奥布莱恩又坐回去,问:“看完材料什么感觉”

    凯勒说:“是个人才。”

    奥布莱恩把乔治接见叶子农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凯勒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说:“还没出题叶子农就已经断定乔治错了,也就是说凡是以推导叶子农应该签字的任何出题都是错的。这个……我要相相”

    奥布莱恩说:“他完全可以先看题后拿钱的,但是他没有,这对乔治很不礼貌。”

    凯勒说:“乔治的开价已经很高了,这种人的思维也不是谁能轻易说服谁的,只能是各自观点的存在。我想,我帮不了你什么。”

    奥布莱恩说:“我想知道,分部主席对所辖机构的人事任免都有哪些权力?”凯勒回答:“对副主席以下的部长、干事可以直接任免,报送总部备案。”奥布莱恩点了点头说:“干事小了点,部长合适。”

    凯勒问:“你指谁?叶子农吗”

    奥布莱恩说:“我有个故事希望你有兴趣听听。”

    凯勒说:“不必客气,你说。”

    奥布莱恩说:“有一天,凯勒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遇见了奥布莱恩,可能是个酒会,也可能是个生日聚会,一切都是偶然的。奥布莱恩在闲聊时提到了一个叫叶子农的人,说那是个人才。凯勒很感兴趣,就向奥布莱恩索要这个人的资料,发现果然是个人才,德国分部就去考察、争取,答应给他一个部长职位,请他考虑。但这时出了一点瑕疵,分部以为叶子农一定会愿意投身民主事业,就随其他人事任免一起报请总部备案了,认为只是个补办手续的问题。纽约总部不知道任命程序有瑕疵,随即当普通新闻登报了。中共也随即做出反应,以布达佩斯劳务涉嫌特大偷渡对叶子农发出刑事传唤。纽约总部调查事件真相需要时间,叶子农在这期间有可能回国应讯,联盟在叶子农抵达北京之前公开发表致歉声明,说明事件真相,对德国分部的工作瑕疵提出批评,对叶子农先生表示道歉。”

    凯勒问:“完了?”

    奥布莱恩说:“完了,就这些。我认为这对!”联盟不构成太大损失,网罗人才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工作上有一点瑕疵。我指的这是真相,而事实上外界是不会这么看的,会有很多解释的版本,真瑕疵也会被读成美丽的。

    凯勒问:“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奥布莱恩说:“我也给他出道题,看看这道题他怎么答。”

    凯勒说:“不明白,这算什么题呢”

    奥布莱恩随手检了一根干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的边上画了一条线,用树枝比划着说:“这是一个界,过了这个界就是立场的圈子。我同意叶子农的观点,众生是立场的、利益的、好恶的,众生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出离立场的观点在立场的圈里是没地方立足的。这个事件将把他推到立场的圈里,让他必须出名,必须表态。当名利对他不起作用的时候,说明一定还有比名利对他更重要的东西,就是自由。不同的人,价值观是不一样的,没人在意,就是他的自由。他很明白,众生的水天生就是用来淹死人的。那就让我们看看吧,那时候支配他的是真理?还是迪拉诺给他准备的自由?”

    凯勒在思考,什么也没说。

    奥布莱恩说:“叶子农喜欢用众生这个词,我也喜欢这个词。发明这个词的人真了不起,他把人民、民众这些惹不起的称呼全过滤掉了,用觉者和众生来划分。”

    凯勒考虑了一会儿,问:“我该怎么理解现在的谈话呢”是迪拉诺公司?还是乔治总裁的意思?或者是你个人?该怎么理解迪拉诺给叶子农准备的自由呢”“

    奥布莱恩说:“这个人的脑子是够使的,只要!”联盟一跟他接触,他就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了。美国与中国的国情是不一样的,中国人的风俗、

    观念是他们在那块土地上生活了几千年积淀出来的,几乎是一统文化。美国是移民国家,只有两百年历史,纽约更是一座移民大都会,各种肤色、信仰汇集一起,同样是公众人物,它的包容性要比古老的中国宽容得多。再者,政论片会让他在美国受欢迎,刑事传唤会让他在中国受非议。叶子农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根本不让任命部长的事件发生,他知道谁要跟他交朋友。至于你怎么理解现在的谈话,这取决于将来的结果,如果是乐观的结果,现在就是公司行为,否则就是我个人擅自倚仗公司背景的不当行为。仅我个人,我是没资格以这样的事由来找你的。”

    凯勒说:“也就是说,乔治不知道。”

    奥布莱恩说:“接见叶子农这件事对于乔治已经过去了,这是总裁的分寸。我拿了总裁顾问的薪水,就要尽总裁顾问的职责,这是我的分寸。”

    说话间水面上的鱼漂动了。凯勒非常娴熟地提起钓竿,钓上来一条一斤多重的鱼,但是并没有喜悦,只是把鱼放进了桶里,显然谈话内容对他的心情有影响。

    奥布莱恩见凯勒已经没有钓鱼的兴致了,就说:“收吧,去弄点吃的。”凯勒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马上调整状态,笑着说:“好的,该吃饭了。”

    两人收了渔具回到屋子,奥布莱恩洗鱼,凯勒则去准备木炭、炉子、调料,在院子里生起火来,气氛逐渐变得轻松,不像刚才那么肃然了。鱼显然是不够吃的,凯勒还准备了一些火腿肠、面包片之类的熟食,都堆在一张圆桌上。凯勒把鱼烤上,去屋里拿来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两人就站在烤炉旁边一边烤鱼一边喝酒。

    凯勒问:“你肯定北京方面一定会采取刑事传唤的方式吗”

    奥布莱恩说:“不能肯定,也许会先找他谈话,但不恰当。如果我是处置这个事件的中共官员,我一定会选择刑事传唤。”

    凯勒问:“为什么?”

    奥布莱恩说:“红川警方立案在先,有没有政治事件都要查的,急办缓办是由警力和个案情况决定的,并无不当。根据假想有利的原则,假想叶子农是自愿加人比假想他不知情要有利,如果先找他谈话,一旦谈话无效,再刑事传唤就有政治迫害之嫌了。传唤本来就是由他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况且传唤不是逮捕,更不是定罪,只要到案说明事实就可以了,警方还能因此获得对他采取限制出境的选择余地。如果他拒不回国应讯,那他就得一直背着涉嫌犯罪的名声,也就昭示联盟任命的是涉嫌特大偷渡案的犯罪嫌疑人,就降低了该事件的政治公信力,在这个基础上再通过外交途径争取引渡,是最稳妥的程序。”

    凯勒说:“如果他真有犯罪,联盟居然任命一个刑事罪犯任部长,国际社会将会怎么评价?虽然中德没有签订引渡条约,但北京方面通过外交途径引渡是完全可能的……总之会有很多种可能,你知道,联盟是不愿意给分部所在国找麻烦的。”

    奥布莱恩说:“柏林当局不必引渡,也不必立即驱逐,只要不再给他签证就行了,谈不上麻烦。要说找麻烦,联盟在各国设立分部本身就是给所在国找麻烦,你要扩大政治影响,甚至能左右一部分选票,怎么会没麻烦呢?至于叶子农有没有罪,从布兰迪提供的资料上看他是无罪的,如果他不回国应讯也最多就是个悬案,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联盟发表个道歉声明就完事了,是道歉?还是营救?在政治问题上,人们已经习惯了没那么简单的固化思维。相信吧,民众是有无限想象力的,你会看到很多版本,比如营救说、政治蓄谋说、价码太低说……中共说中共的,你们说你们的,民众说民众的,各说其说。众生是什么?是起哄的、群动的,是羊。牧师是干什么的?是放羊的。宗教有宗教的牧师,政治有政治的牧师,牧师不管你是绵羊还是山羊,也不管你是站在上帝的右边还是左边。”

    凯勒看着奥布莱恩的眼睛,沉静地说:“奥布莱恩,你让我觉得可怕。”奥布莱恩说:“我不可怕,我只是遵守群居社会的规则。”

    凯勒说:“你蔑视民主,你让我有一种被胁迫的感觉。你把政治当牌打了,确切地说你把我1联盟当牌打了。”

    奥布莱恩说:“我要纠正一下,我是来求助的,你可以拒绝,只要你不告诉别人,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跟你谈过什么,丝毫不影响你与乔治或迪拉诺与!”联盟的交往。我对主义没兴趣,什么主义能让美国人赚钱就上什么主义。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你打算让一部分人举左手还是举右手,所以别跟我谈民主。什么时候你牙疼了,不是由牙医而是由投票来决定你拔哪颗牙,那时候我们再来谈民主。”

    凯勒沉默了好久,说:“你这么费心思,可也许这个人已经失踪了,他应该想到这事可能还没完,可以先回中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必非要留在柏林。”

    奥布莱恩说:“1那就不是他了。那他也就不过如此了,也就不值得为这种货色费心思了。其实我理解他,那不是讲不讲礼貌的问题,是他认为的那个真理让他没选择。但我还是想让他知道,要懂礼貌。”

    凯勒无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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